叶蘭彻夜难眠,三更天了,窗外满月当空,银辉底下,满腹心事。
噗噗地,有人敲门。
叶蘭心一惊,以为是苏穆,又是害羞又是为难,也不知道希望是他还是希望不是他,正在开或者不开首鼠两端的时候,门外那人主动打破了她的疑惑:“是我,含露。”
叶蘭松了口气,低头检视了一下身上衣物,见并无不妥,便走上前替含露开门。含露娘子手中捧着一只锦盒,站在叶蘭门外。她引着含露娘子进了屋,含露身上特有的酒香盈室,轻飘飘的。
一双凤目在窥伺,叶蘭觉察到了,女人的直觉。
含露向叶蘭行了女儿礼,媚眼一挑,“叶子爷,含露有事相求。”
叶蘭连忙欠身迎她进来:“娘子有事可尽管开口。”
“含露有一计,可解苏穆君及鸾倾城的困局。”
叶蘭面有喜色,连声道:“太好了。我们快去禀告苏穆君。”
“不过,”含露脸上似有犹豫之色,“此计谋需要叶子爷鼎力相助。”
“娘子但说无妨,为了苏穆君,我必当竭诚效力,赴汤蹈火在所不辞。”
含露舒展了眉头:“并不需要叶子爷赴汤蹈火,只需要您穿上这一件战袍。”
“战袍?”
含露沉默着将手中锦盒呈到她面前,示意她打开一看。
叶蘭顺势揭开锦盒。轻纱彩带,金丝银线绣着彩蝶穿花图样,一件女子的衣裳。崭新的,诱人的,在锦盒中静默等待。
女人的秘密,也许只消女人揭穿。
“我是否女儿身,与今日的困局有何关系?”
含露行四拜之礼,“含露恳求叶蘭姑娘舍生取义,代替依郡主完婚,救苏穆君与荆南城池。”
舍生取义?嫁到虎狼之地,没有苏穆的地方。
叶蘭心中一疼,面露哀婉之色,“我不懂,娘子为何认为,只有我能代替荆南依,冒充这个桃花印女子。”
“能够顶替依郡主的唯有叶蘭姑娘一人。其一,如果不是含露眼拙……那日,含露不经意望见蘭姑娘的肩头也有一块印记,刚好能吻合桃花印之说。”
是她深藏的功夫“灵羽”,不违师命,每每练习,肩头总会有灼热之感蠕蠕而动,她也曾对镜相望,运功之时,隐约会在肩头现出一只金色的秋水仙。那花儿端庄,低垂的,怕生的,也似桃花?救人的功夫,兜兜转转,成了她新生的催命符。
叶蘭捂住自己的肩头,像是疼得慌,眼泪含着眼中。
“其二,必须找一个对苏穆君忠心不二的人选,含露了然,蘭姑娘对苏穆君心生爱意,绝对不会背叛……”
女人的心思,男人的智慧,女诸葛的言辞,字字句句都在理上,只是,道理全不容情。
“求蘭姑娘救苏穆君。如今我荆南的势力根本无法与逍遥堂抗衡,我们要护住君上,不容他有半点差池,才能期盼有朝一日,荆南世家的东山再起。蘭姑娘深明大义,恳望相助。”
……
叶蘭闭上双目,一滴眼泪落在了锦盒的衣衫上,晕成一个清冷的点。
她宁愿与他并肩作战,沙场上,流了血,丧了命,也不违背他们最初的约定——岂曰无衣,与子同袍。于她,是山盟,是海誓。痛痛快快地杀红了眼,一同去赴死,血肉连成一片,黄泉路上也是结伴而行……
造化弄人,要她与他生离,痛过死别。往后的日子里,穿着旁人的衣,唤着旁人的名,再不见叶子爷,再也没有了他。日日夜夜,是副空皮囊。
折腾了半晚,月亮也疲乏地升不动了。
苏穆亦未眠,应了含露的邀约,前往酒窖。
轻纱浮动,几盏孤灯零星摇闪。像是生在海上,缓缓地,从水雾中升起个女人的影子,迷迷蒙蒙,梦里不知身是客。
他以为是含露,坐在古琴旁,手指随意地拨弄琴弦,三两声,如冰泉溅上溪石,水声淙淙。
“娘子相邀,如果是联姻之事,不必再费口舌,你我都知晓,我已无退路,只能殊死一搏。既然是人为不可强求的,不如泰然处之。”
苏穆叹了一口气,“这样好的夜色,请娘子再为本君舞一曲吧。”
琴声幽怨,伴着青白的月光,像是玉屑儿似的雪,飘飘扬扬,在空中飞舞着,落在女子的肩头,裙摆,水袖上。她也轻盈若雪,要被吹散了。
外面苍茫的世界,将他们二人逼入这窄小的斗室。丝丝兮兮的音符,在昏暗中微颤,安慰着他们的心寒。
她站在屏风后,素色绢布上印着一纤细身影,随着他的注目从模糊变得清晰。
那是一名女子的轮廓,如云秀发,精致的鼻梁和优美下颌。她侧身对着他,能看得出她正在做着理妆的动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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