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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2. 医院记事二三

《张云雷一曲教相思(BG)》转载请注明来源:泡书吧paoshu.cc

当天晚上顾小瑾就收到了邮件,上面只有一个要求,六月前交稿。顾小瑾其实心里也没底,现在整个中国都是大ip时代,这种规规矩矩的剧本是没有卖点的。但是她也想试试,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。

顾小瑾收拾好行李,直接奔向了徐州,找了顾大伯关系,顾小瑾被特许可以在徐医的几所医院里做特别采访。当然前提是,顾小瑾也得或得患者及其家属的同意。

当然,在徐州医院毕竟不是全国最顶尖的几所医院,并没有多少比较难见的例子可供参考。也就是这样的医院是最能体现整个中国医患关系、患者与患者、家属和患者关系的地方。

整整三天,顾小瑾拿着笔和本子,守在急诊室里。在顾小瑾看来,这是最能体现一个医院整体实力的地方。

这里的医生都是36小时待命,开始时一片风平浪静,结果一起连环车祸打破了急诊室的平静。救护车不停驶来,偌大急诊室全是人。顾小瑾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,满地的鲜血,整个诊室充斥着哀求声、□□声,顾小瑾被吓坏了。

三个小时,十六个患者,有的重伤不治,有的需要截肢,有的只是轻伤。护士医生们都是以奔跑来节约时间,要知道这里面有的医生已经近两天两夜没休息了。

顾小瑾穿着无菌服,走到抢救室的走廊里,几个医生已经筋疲力竭,坐在地上睡着了。很心酸,她其实知道,中国的许多年轻医生拿着不算高的工资,但是他们却担着巨大的责任。

三天的时间,顾小瑾再也问不出一句话,她选择回家休息。回到大伯家里,也就只有堂嫂在家。

顾小瑾瘫坐在沙发上,望着天花板,双眼无神,“嫂子,你也是学医的,为什么最后选择去做了医药代表?”

堂嫂想了蛮久,“记得那时候我才出来工没多久,也算得上是教授眼里有前途的学生,都准备留博了。结果那次在住院部,我值班已经三十几个小时了。一个患者家属看着医疗费用,十几万,这还是前期化疗的费用,觉得是医生故意给开这么多药。那着把刀,冲进医院值班室就乱砍。”

顾小瑾心一紧,“你受伤了?”

堂嫂笑了笑,“我没有,我当时在值班室里面的休息室。但是我有个同事的左手被划了道很深的口子,直接可以看到骨头了。你要知道,我们是外科医生,是要拿手术刀的。我那个同事没有那么幸运,职业生涯直接宣告结束。医院拿患者家属没办法,只是赔了笔钱给我的同事。”

堂嫂叹气,“唉,自从我看见我同事的那个伤口后,我想着,算了,别当医生了。保命要紧。”

顾小瑾想着在急诊室看到的场景,医生们以救死扶伤为职责,却要饱受外界非议。目前医患矛盾主要是利润,在高额利润的驱使下,出现错诊、误诊、大处方、过度医疗、曲线医疗。既害了患者又浪费了医药资源!

这些问题里,医生和患者都是受害者,中国的医疗体系不健全,这是根上的问题。

顾小瑾去了几个癌症病房,见到了更多在死与生徘徊的患者。

安仔,一个十岁的胖男孩,最开始顾小瑾并不理解他,却让她在最后痛哭不已。他说游戏里面人有很多命,输了重来就好了,所以他喜欢玩游戏。而他,就只有一条,所以更要勇敢一点。

因为骨肉瘤被截肢,因为化疗掉光了头发。他说我想做美容肢,因为我不想和别人不一样,他说他想念同学不想留级。他问医生,他可不可以背书包上学。

然而转头医生将她妈妈拉到病房外,对他妈妈说,安仔的肿瘤已经扩散到肺部了……她的妈妈只是呆呆的坐在医院的长廊上,悲痛到说不出一句话。

医院的医生护士帮这些得了癌症的孩子们组织了一场小小的演出。安仔想他终于可以把自己的偶像——海贼王里的香克斯表演给大家看了,他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自己隆重地出现在大家眼前。

最后,他如愿地扮成香克斯的模样,站在舞台上,用尽全身力气向大家说出:“如果还有家伙没有闹够的话,来吧,让我们来奉陪吧!”

最后他的病情急剧恶化,他一遍遍的求着医生,他说他想活着。可是医生只是咬着牙,面无表情地离开了。不是医生冷漠,而是真的无能为力了。

医生告诉顾小瑾,这么多年他们就是这么看着患者痛苦,他们却什么也做不了。这是一种深深的无力。

安仔在病床上躺着,疼痛折磨着他,他和妈妈约定好,等长大了要照顾好她,他和妈妈拉钩,要一直在一起……

安仔走了,他的眼角膜,重还了一个7岁小男孩儿光明。

顾小瑾和病人还有他们的家属谈起生死时,有个孩子说,人总是要死的,只不过就是个早晚而已。

旁边的另一个孩子说的话,让在场的所有医护人员落泪,“可是我们活着……不就是为了对抗死亡吗?”

顾小瑾捂着嘴,跑到病房外的走廊里,蹲着无声落泪。

顾小瑾还认识了一个家庭,这个家庭很特殊,一个怀孕五个月的26岁妈妈——张丽君,被查出胰腺癌晚期。她却拖着病体孕育了宝宝七个月把他生下来。

她说:“这个世界太美好了,我真的很舍不得,所以一定会努力活下去。”

不幸的是,她还是走了。

幸运的是,孩子活着,并且很健康。

在癌症病房里,顾小瑾来回穿梭了一个多月。顾小瑾瘦了很多,整个人都处于比较消极的状态。那天顾小瑾看着一个个癌症病人,或是治愈了出院,或是熬不过咽气了。她实在觉得太过压抑,她又去了普通病房,这里面的患者都是身体出了些小问题,不用太难便可以又恢复健康。

顾小瑾在肝胆外科的普通病房,认识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四十岁左右的男子。她对他印象深刻,是因为这里护士长和他很熟,似乎很早以前就认识了。开始,顾小瑾以为两个人是朋友,后来才知道,原来这里面有故事。

顾小瑾本来就准备在肝胆外科的病房待一天就走,没想到,一个刚住进院,准备做胆结石的一个男人却让她起了好奇心。

护士长似乎认识他,“你不是陈维吗?怎么住院了?”

男人笑得很亲和,“是呀,胆结石。”

护士长感慨,“这一晃都快十年了。你现在怎么样呀?还是一个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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